《大亨小傳》的文字很淡，而整部電影就是部虛華而泛假的夢。在許多畫面上，導演呈現極盡奢華且荒唐的畫面，裡面透著幾分的假造之情；不僅如此，連角色大多的表情與演技都看似做作。其實我很不習慣這樣的演出方式，好刻意，但這也就是《大亨小傳》的文字言外給自己的定調──蓋茲比建築了自己的城堡，守護著自己的夢。
而他真實的故事，也被一層一層的假象與慾望包裹著，連黛西也是其中一部份。是的她是夢的核心，但蓋茲比連為她架構出的追求，都立基在不容於世的黑暗之中。
而這部片中比較真實的畫面，是在黛西躺在床上，由蓋茲比極力往下丟下他在各地買的衣服；黛西在驚呼連連之中哭了，而我也哭了，我能感受到黛西在其中所感受到的慌張。費茲傑羅筆下的角色，情緒與想法都藏在對話背後，終究沒有明說。但是在電影之中，導演卻很盡責的透露於角色的眼神與動作之中；有時會覺得好像太滿太多了，沒有像小說中詮釋遊走的空間。但這或許也是影象化的必要之惡──導演不斷的在影象中互補，當感情豐沛時，畫面就顯得真實；而感情空洞時，它的畫面就相當虛華。
但是整體映襯到美國那即將泡沫化的年代，我不太確定費茲傑羅只是單純書寫還是意有所指；但我認為導演以後見之明扣緊那個年代的不堪一擊，以若有似無的態度表舉了西卵往紐約鐵道上已不存在的廣告看板；那是副眼睛，總是象徵著神在盯視著一切，但神已然落魄，已然成為往事，這是個沒有神，沒有道德的年代。
只是愛情，又如何追求道德？而道德又是什麼？在每個美好之下，又有多少藏污納垢的部分？湯姆與黛西夫婦彼此之間，加上他們各自外遇的對象，到底是誰愛誰，誰對誰的感情有幾分？誰對誰又是單純的佔有？這些，費茲傑羅都不欲明說，作為讀者，也無從窺探真實。愛情啊，也生於各自不可言明的暗流之中。與其說愛情不可說，而是愛情有太多算計，太多慾望、太多的衝突、太多的思念，被排除於語言之外，或者是不好明說，或許是說不出口，或者是難以表述──是以愛情就在千百年之下不斷的闡釋，不斷的窺探。
好吧，其實也不用太在意這些框架。即使失序了，它依然不斷的與社會規則抗衡。在希臘神話之中的愛情，都還是得回歸到屬於世間的秩序當中。
而《大亨小傳》，也就在曖昧不明之中，不確定的淘汰了什麼，保留了什麼。劇中的尼克即使寫了下來，他也知道，這些都還只能是冰山一角而已。對於蓋茲比如是，對於紐約如是，對於虛華如是，對於文字亦復如是。他在當局之內，亦在當局之外。
看盡一切的，也只能是不帶批判的，看板上的眼睛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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