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靜了數日,這部片一直在我心底發酵。
導演賈樟柯本於水滸,寫下現代的武林故事。不見得故事中每個人都身懷絕技,但,他們都是被逼出來的。有的是環境,有的是關係,有的是錢財,更多的是,尊嚴。
名不正而言不順。
但俠者,本就自外於既定的社會體系。所以無論手中權勢多麼張揚,在這個主題下的角色必是社會邊緣,或者無力抵抗整個大環境的命運。有人順,有人逆;而逆,也不見然是聲張的替天行道,而自我就是天道,殺伐,就是正義。
在現今,財閥的角色與政治掛勾,或甚是相當程度取代政府的角色,賈樟柯對立的對象便從政治轉移到富者身上。而富者,勢錢而行,人與人的互動也隨之扭曲。當金錢成為語言時,社會的權力傾斜而倒,在第一個片段中,慰問金便是掩蓋一切的媒介:只要我有錢,我可以痛打你一頓,而粉飾太平;而與錢最無直接相關的最後片段,劇中的女子亦為錢所迫,愛情,沒有錢,也還是沒有辦法成立。
暴力,就回到了最原始的形式。第一段的獵槍,與畜生以及動物之間的殺伐,全然用於人身上:極具張力的象徵。而再多的語言,都不及一槍來得有力。但實際上,持槍者與對方權力的反傾,也只能是一瞬間的事,暴力當下一瞬間的事。但這種高度的能量,也是擠壓傾洩而成。原始狀態,而暴力,是最後的浪漫。剝褪社會權力的關係,誰擁有武器,誰擁有暴力,誰就是贏家。
在二三四段,都是這樣的呈現。第二段極端了,主角本就是追求暴力者,以槍表述自我,卻也只能四處流浪,無法處於某種安定的狀態;第四段也是,自毀生命,做為收尾,卻似是最深沉的無奈。
其實這部片作為有意識與通俗文學連結的作品,有很多深層的文化底蘊可談,但就簡單行文至此,畢竟,停留在文本的表層,亦甚為可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