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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從凝視到逼視,鏡頭是很冷靜的第三者,選了個位子,佇著。

  在電影的頭幾幕,小康多在畫面邊緣;將鏡頭的身態拉低,延伸更遠的是水。讓無論是空間或想像上,皆讓場景更廣袤而充滿壓迫,讓小康充塞無可抵禦的蒼茫感。

  我一直覺得,水在這部片中代表了完美或是理想的狀態,而成諷刺的對比;因為那孱弱的不可追尋。就如同陸奕靜站在壁畫前,那是幅河流、碎石、與山景所建構而成的壁畫,我總覺得代表著完美;而她所站立的廢墟中遍地碎石,或也有幾分像壁畫中的樣貌,於是她蹲下來,尿尿;難以成河,且是卑賤式的存在。現實與美好之間的差距,猶然而生。

  小康身處生活的縫隙,被擠壓。拿著房屋廣告牌,在安全島展示著;而鏡頭在對面,不時即可看見公車極具壓迫感的從鏡頭前穿縮而過。不容一步失誤,與商業之下的淺薄象徵倚靠,彼此證成自我的存在。只是份工作嗎?不,是悲愴。極近的距離,一首《滿江紅》,揮散不去的是望之不及的想像體,是,手中的立牌。

  所以後來,小康進入了他所廣告的房子(或許只是樣品屋),旋繞拾級而上。非常美的意象,由假象、或想像進入真實,小康一直直逼自己的脆弱。在床上的睡眠,好沉,夢境般的存在。

  而這種縫隙感,一樣可以在進入他廢墟的家,需要掰開鐵皮始得進入的房子,與最終家中的「淚痕」都可以看到,小康的生命傷痕累累。

  吃高麗菜無疑是本片的高潮。我認為它不見得會是孩子所營造的母者,雖然被架在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床上,讓它具有該等形貌;但我寧可將它視為孩子玩鬧下的產物,而極為淺薄的存在。依此,更能深切的帶出小康在這裡所發洩出的慾望。妻子在哪?在片的頭尾,皆可見她的身影;但從未明述她的來去。就讓她不存在吧,但小康存在,他親吻了高麗菜,進而悶死它,生吞活剝,哭泣。我認為這是慾望的衝擊,在這種狀態下,小康真實面對的才會是自己,而悶殺與解體,吃進的是自己對生活與性慾的荒謬與難堪。高麗菜汁從嘴邊滴落,那是小康內心的眼淚,只是被具象化了。雨是重重的背景音,粉融著一切。

  生之慾、情之慾、性之慾,化不開了。

  是故,大雨磅礡中,拉著兩個孩子,遠颺。如果水是理想,於此追尋的,我認為是深不見底的死亡。雨至大,衝擊著小康與孩子的身軀;就像理想亦會逼人至死。斷岸,是種宣示,無可追悔的決心。

  只是被陸奕靜追上來了,把孩子拉起。至此,進入夢囈般的斷裂與語言。真實的小康怎麼了並不知道,但場景已切換至小康的內心,某種渴求。妻子忽至,小康的生辰始於妻子陳湘琪與孩子的歌聲度過,畫面切黑。以後的鏡頭,小康安穩的在家裡泡澡、吃水果。只是房子漆黑,充滿傷痕與坑疤。整部戲溫柔了起來,困頓的是畫面的背景,守的卻是小康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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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其實並不是首見的表現方式。但小康心中要的是什麼?陳湘琪對孩子所述的寓言,何其殘忍。願望,就在冀求中毀滅。最末,陳湘琪回到廢墟,而小康站在後面。五六分鐘的遠鏡頭,陳湘琪凝視壁畫,而終淚流。小康站在後方,偶酒,喘息。在這樣的動作,事實上小康不會有那麼大的喘息聲,所以我始終認為,他看著陳湘琪的背影在自瀆。而看似射精後,小康輕輕從背後靠在陳湘琪身上。與先前的高麗菜相連,我認為他在滿足自我的慾望。或許並不是真實的性,因為在可見的前方,尚有壁畫般的夢想,但他正拾起自己的所有,包括妻子,在兩人關係中總是殘缺的存在。

  但也只能自瀆,即使妻子存在,仍不是發洩的對象;就像即使壁畫在前,也不是真實;身在夢境,亦非真實。錯落了啊,即使在夢境或死亡後的想像中,自己亦非完全。只能象徵性的,追尋自我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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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周大口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